白雨潇

随便的写手

【阴阳师】妒火燃灯(全文)

关于安倍晴明的传说很多,传说此人风流俊雅,天才阴阳师;更是白狐之子,天生貌美;私生活混乱,乱搞男女关系……“博雅大人,你怎么脸红了?”

“不对不对!晴明哪里有乱搞男女关系!”源博雅极为大声地反驳无聊的贵族大人,“我常去晴明家中拜访,他除了一位侍女之外,再无旁人了!”其实就连那个侍女,也是式神所化,真要说乱搞男女关系,也,也……

“博雅大人,你的脸更红了!莫不是暑热难当,您受不了了?”贵族发出了更大的呼声,呼唤宫中的侍者去请医官。博雅连忙抬手,阻止了她:“不必,我只是有些热,没必要劳动医生。田中大人,晴明是我的朋友,我知道他绝对没有这种……问题。”

田中犹豫了一下:“可是,前些日子,有人在安倍晴明的府邸之外,听到了不同的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,还有借墙上的裂缝看到院子里有许多穿奇装异服的女人……”

博雅一时语塞,想到晴明的式神们,如果给人看到了确实会让人以为他私生活混乱……但是,晴明墙上怎会有能让人窥视的裂缝?纵使有裂缝,也有结界保护,怎会让外人能窥视内部庭院?

出宫坐上牛车,源博雅吩咐道:“去安倍晴明的府邸。”

牛车过桥时便能看到晴明的府邸了,看起来与半个月前博雅来时没有什么分别,也没有明显的破损……说到半个月前,这次博雅来得急急忙忙,竟然是什么也没有带。

牛车停在门口,门便如以往一般自然而然地开了。博雅在进门前吩咐小童送一篓香鱼来放在门口,就匆匆进去了。

“晴明,晴明!”

“博雅大人,请稍待,主人正在更衣。”蜜虫出现,请博雅先行坐下。

“蜜虫,庭院的结界这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?”

“确实有。几日前庭院中发生了一场争斗,结界被打破了一点儿。”

“晴明……”“那天晴明大人不在,是式神之间的小问题。”蜜虫一向温婉的脸,露出了一点苦恼的表情。

真不好说是这件事让人苦恼呢,还是向博雅大人说清这件事来得让人苦恼。

这原本,真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啊!

安倍晴明与许多的妖与鬼神签订了契约,以致于他的庭院热闹异常,当然,外人是无从得知的。

签下了契约的,就成了安倍晴明的式神,受晴明调遣。晴明是个温和的主人,并不过多控制式神们的自由,故而式神们的生活,相当的惬意和舒适。彼此有情的,结为爱侣也是式神们自由。

而爱侣之间有一点小摩擦,原本是无伤大雅的。可双方皆是实力强劲的大妖时,这事情就有些危险了。

“鬼切大人说了一些令彼岸花大人不高兴的话,彼岸花大人手上的魂灯爆燃,炸坏了一点结界。现在已经被晴明大人补好了。”蜜虫最后,是这么向博雅解释的。博雅听了最后一句,长出一口气,表示自己已经放心了。

“这不是博雅大人吗?”晴明带着调侃的语气一如既往。博雅仰头看他时却吃了一吓:“晴明……”

“蜜虫,博雅大人的香鱼送到了,请你去烤吧。烤好了以后也送一些给式神们。”穿着浴衣的晴明以舒适的坐姿坐下后这样吩咐着,蜜虫行了礼便消失了。

“晴明……”博雅盯着晴明瞧,白狐之子报以狡黠一笑:“博雅可真是个好汉子呐!”

这一句晴明的口头禅弄糊涂了他:“是发生了什么事了,晴明?”

“博雅大人专程于百忙之中来关心我的名誉,还不忘记送来香鱼。”晴明微微坐正,摆出一副极为正经的表情:“多谢博雅大人——”

博雅傻气地笑了出来:“晴明——”

“哈哈哈哈哈”两人同时笑出了声,一派和乐融洽。

于此时,后院——

小妖怪们不像平时一样随意地玩耍了,山兔埋首在鬼王的胸前,而孟婆和见习鬼使们都不肯离阎魔的云朵太远;荒川的子民和海国的百姓分别呆在荒川之主与海国之主的身后不远;玉藻前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尾巴里可以藏这么多小妖怪。

摸着山兔柔软的金发,酒吞感到怀里的小身体不那么僵硬了,又拍了拍她的背。鬼王哄孩子当真是难得一见,也是因为情况危急。

青灰色的瘴气漂浮在红色的彼岸花海之上,只大妖们妖力的覆盖范围内幸免于难。

大妖打架,真的好可怕。劝不得,劝不得。

阿离双手抱膝,这样想着。不过是舞蹈消遣而已,怎么闹得这样了呢?

不知火善舞,初来不久,便借舞技折服了许多式神。小妖怪们时常缠着她,要她跳舞,不知火也乐于取悦自己的朋友。大妖们也乐于驻足观看这绝世舞姿。

红叶善舞,亦善于欣赏。但见玉藻前与荒也十分专注地观看,不由得起了争胜之心。她问道:“玉藻前大人与荒大人曾居住在宫中,可有见过宫中的舞姬舞蹈?比起不知火又如何?”

荒不语,玉藻前瞥了他一眼,突然转回女相,璀然一笑,旋身摆了一个动作:“如何?”隐在扇子后的半张脸是显见的国色倾城。红叶睁大了眼睛,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
“这是向宫中的舞姬学的。舞种不同,表达的也不同,何必做比。”顷刻之间,玉藻前便收敛了女相,面带讥讽地说。

红叶被如是教育了一通,心里有气,眼见鬼切也立在不远处,想起鬼切曾经为源赖光所驱使,是源赖光心腹,也许也参加过宫中宴饮,便不死心地前去问讯。

“鬼切大人!”红叶喊他,鬼切一惊,处于对前辈的礼貌,他施了一礼,才抬起头来问道:“红叶大人,有什么事吗。”

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,鬼切想了一想,很是认真地说:“源赖光大……源赖光曾经带我去过一次宫中,我不善于欣赏,但是都是很美的。”

“那请鬼切大人欣赏一下我的舞蹈,比较一下我还是她们跳得好?”红叶语毕便在鬼切面前起舞。鬼切不是很想看,一时也不知如何拒绝,贸然走开也很失礼,很是无措。幸好,有其他式神往这边来了。

未见其人,先见其花海。彼岸花的出行方式一向霸道,脚边的一片地皮全是她的花泥。鬼切怡然不惧,舞得忘情的红叶则是没有看到。等看到了,她的脚已经隐隐作痛了。“诶呀!”她急忙抽身,可惜深陷花海,几乎要成为花泥,幸而鬼切在一边,一手抓住红叶的衣领,说了一声:“失礼了!”将她扔到了安全的草地之上。

红叶摔在草地上,身痛心里气,又见刚才专注于自己舞蹈的鬼切转而去握罪魁祸首的手,心里更气。

鬼切早就习惯了彼岸花的霸道做派,又不善言辞,见心上人靠近也说不出什么,只去捻她的手——没拿灯的那只。彼岸花由着他握着,也习惯了他的不发一言,主动说:“怎么在这里看人跳舞啊?”言语里满是调侃。

鬼切有板有眼地一问一答,说红叶请他评判舞蹈。彼岸花很是不屑:“何必比呢?不知火是自小培养起来的舞姬,宫中的舞姬也是既有天赋又刻苦,红叶,你比起她们来,有哪里占优势吗?”

红叶无端受伤又遭此羞辱,一时气愤难当,凝了一道妖气就向彼岸花门面打去,鬼切护得及时,轻轻一拉,彼岸花毫发无损,只是魂灯被击中了,灯芯晃了一晃。

彼岸花立时就变了脸色,彼岸花海随着主人的心意扩大,延伸,就要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妖变成养料。千钧一发之际,鬼切放开了彼岸花的手,急急奔向红叶,将她抱起。

鬼切完全出于同袍情谊抱起红叶,等救下了她才想起去看彼岸花。彼岸花面色发青得盯着他,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被背叛表情。

花海暴涨!与此同时,魂灯的火焰也渐渐拉长,似乎是有了生命一般动了起来。“鬼切……”

“红叶毕竟是大江山的妖怪……”鬼切这样讷讷解释了一句,换来了“砰”的一声。随即是“噼啪”声。

魂灯爆燃,直接炸裂了彼岸花身边的结界壁!

结界炸裂,所有庭院中的式神们都看向彼岸花的方向,齐齐发出一声惊呼。

晴明大人不在,大妖怪们就是当家者。玉藻前以最快的速度撑起一片妖气结界,将小妖怪们拢在身侧;各方之主都将自己照顾的孩子们罩在安全的领域中。不幸山兔受不了这恐怖的气氛动弹不得,又与酒吞童子相距较远,几乎要被花海吞噬。

“鬼葫芦!”鬼葫芦从鬼王背后飞出,直接冲向小山兔,将她挑了起来,稳稳地驮在背上。惊魂未定,又见结界的裂缝处遭魂灯外焰炙烤,山兔一心想着结界不可被破坏,对着鬼葫芦大喊:“鬼葫芦,喷那里!”

“不可!”“鬼葫芦回来!”喊得晚了,鬼葫芦已经开了壶嘴,神酒喷洒之处,火焰炸起!

“咔嚓”结界破碎的同时,彼岸花也遭火焰波及。

“彼岸花!”

“内,晴明,鬼切和彼岸花有被你惩罚吗?听蜜虫说,是他们两个弄坏了你的结界?”博雅在饮了一杯酒后,这样问晴明。

“是啊,幸好没有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。他们两个都被烧伤了一点,正在恢复。”晴明沉吟了一下,忽然笑了。

“内,晴明?”

“没有什么,只是忽然想到这一场事端,起因是妒火,烧着的也是妒火,最后终结的,还是妒火。”

“是情人之间的事端吗?”

“两对。”

“除了鬼切和彼岸花,还有哪对式神牵扯其中?”

“不是式神。”

“不是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那是……?”

“先不谈论这个。博雅,你此次前去贺茂大人府上,可有见到他可爱的女儿?”

“有的,她还给我写了和歌。”

晴明不再谈论下去,转而专注于一条香鱼之上。博雅接着喝酒,一盏酒之后,忽而开了窍。

“晴明……”

晴明饮了一口酒。

“晴明!”

晴明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
博雅当真是个好汉子,心里通了关窍,口里却说不出哄人的话来。心里翻腾着情思,越是情动口中越是木楞,最终直接抓上了晴明的腕子。晴明顺势松手,杯子脱手,酒液尽责染上两人叠在一起的下摆。

晴明抬起继承自母亲的狐狸眼,满含笑意与挑逗地看向博雅。

“晴明……”

“博雅大人啊……”

安倍晴明将头向左侧微微一偏,做晲视样,嘴角上勾。

“你是要送我什么吗?”

“我,我……”终于是开了关窍“晴明,我赠这一轮明月与你。”

话音方落,晴明空着的手像铁似的紧紧抓住博雅的手腕,将他拉至自己的身侧,与他唇舌交战,肢体相缠。

亲吻之中,博雅模模糊糊漏出“晴明”似的语音,被吻得掌握不住主动,完全是敞开来接受晴明这半月的相思。他不知道,传说中的大妖玉藻前,隐在阴影里看他们。

“葛叶,你的孩子……”他看着晴明的红眼尾,悄悄又转回庭院之中。彼岸花海依然铺张在庭院之中,但是已经渐渐消退了一些,瘴气也不再是威胁了。

神酒催化了魂灯火焰,以致于彼岸花本身也被波及。鬼切忧心爱人,抛下红叶与鬼葫芦便试图压灭魂灯火焰,不料也遭波及。

幸而荒川之主在此,否则他们都要保不住性命了。

花鸟卷、日和坊、桃花妖、樱花妖、惠比寿、虫师、萤草轮番施救,鬼切受伤轻,下地快,彼岸花离魂灯太近,烧伤严重。虽说式神无论受多重的伤理论上都能恢复如初,但真面对彼岸花严重的伤情,还是令鬼切心如刀绞。

更令鬼切难受的是彼岸花的态度。彼岸花拒绝与他讲话,她似乎是认定了鬼切不似她以为的那样喜欢她。

“他喜欢会跳舞的,就随便他去吧。我只会吃人。”花鸟卷照顾她时,听见了她的梦呓,又转述给了鬼切听。

鬼切不语。花鸟卷也有点生气,彼岸花虽说脾气差了些,可也是寮里极为受尊敬的大妖,这样被伤——无论身心,都是第一次。

“鬼切!”花鸟卷喊了他一句,颇有些生气。

“我喜欢她的,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……”鬼切很有些委屈,他救下红叶,原因之一就是预防酒吞童子的怒火。酒吞童子是一个尽责的鬼王,他决不允许他的庇护下的任何一个妖怪受外人的欺负,包括他。他曾经受外人蒙蔽犯下的错误,虽然已经被修正和原谅,但是他内心深处,还是觉得自己承担着责任。

“告诉她就好了。”似乎是路过的茨木童子插了一句,“直接和她讲,你最喜欢她,你不喜欢其他任何人。她不信,你就说到她相信。”

“这件事,因红叶而起,大江山之主,自会公平公正处理此事。”同样似乎是路过的酒吞童子,向鬼切说道。“去向你的花道歉去吧,这件事是红叶的错。”

是日午夜,鬼切提着一份礼物,来向彼岸花赔罪了。

彼岸花正坐在屋顶,瞧着一轮圆圆的月亮。她也听过他人所讲的定情之语,“赠一轮明月与你”,这虚无缥缈的许诺与“情”这个字刚好相配。

半是心死之时,她那挨千刀的冤家来做牛皮糖了。

“鬼切,除了‘对不起’和‘喜欢你’,你能不能说一点别的。”彼岸花很是不耐烦,话说得再多也变不了他那时偏袒红叶的举动,她需要一点诚意。

鬼切一言不发地递过了自己手上的盒子。

她打开来,借着月色瞧了一瞧。一圈黄色的蝴蝶灯飞了出来,吓了她一跳。

“浮梦花烛?是你之前一直没有打过的关卡?”她惊异非常,将柔软的织物往自己的身上贴近,柔光飘逸,霎时间浮梦花烛上身。

“很漂亮。”鬼切伸手,想摸一摸,但是又收了回去。

“实话说,你不是一直打不过吗?”彼岸花还是不可置信。“被揍了十几次,好不容易才过了。”看了看彼岸花有点心疼的表情,补了一句,“可疼了。”

“哼,应该的。”

“阿花……”

“那这次先放过你。”

“阿花……”

“又怎么了?”

鬼切抱住她的腰,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。他今夜是人类贵公子的样子,刀也一把也没有带,她微微低头看他的侧脸,又被他乖顺的美貌迷了一下。

彼岸花原意不过是吻一吻他的泪痣——不许给他太多甜头!可是啊,情从来不是什么好控制的东西啊。

“真漂亮……”反客为主的鬼切露出了和人类学坏的那一面。这不太适合小妖怪们,所以——

问月亮去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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